大學時期我曾學習後現代和後結構主義,當時比較側重文化研究和批判,並沒有想到在心理學中如何把兩者連上關係。直到學習了敘事治療,感到很興奮,因為之前一邊學習有關心理學和輔導的理論,一邊都感到疑惑。文章之中,講述了這些理論其實都是基於結構主義,即要找出普世適用的方法,但事實每個人都在文化的脈絡之中,又如何能超越於自身的文化來找出普世的方法呢? 其中一篇文章述說西方在作家庭治療時,會問及青少年自身的想法,但在另一文化中,原來在長輩面前表達意見,本身已代表不尊重,以致青少年多數沉默。若輔導員仍執著這才是真理或正確,不但輔導未能進行下去,受助者更會被視為有問題或未開化,結果是未能有效幫助受助者。
甚至,這種以自己專業為金科玉律的態度很為受助者帶來傷害,這也合符我的觀察,同時也是對我的一大提醒。在自閉症的領域中,也有不少人以自身專業為權威,而未能理解受自閉症影響人仕的角度,造成誤解、壓力和痛苦。例如有家長分享,一些職業治療師,言語治療師,要孩子坐好和聽到他們所說就要有回應,不回應就說孩子不聽話,不合作,又或智能低下。有孩子一整年在上言語課,只在學說「我要…什麼」,但是家長知道並告知治療師,孩子已能應用和表達,只是在上課時說不出(後來經家長了解孩子是因環境轉變,又或受感統問題影響以致),但治療師就堅持未能在家以外環境說出即是未達標,理由是因為評估也是在類似課室的環境進行的。諸如這樣的問題經常發生,其實都是在西方世界結構主義下的產物,把人視為可以被分析的對像(object),家長對孩子在地的知識被矮化,治療師的知識才是正確和正統。這影響其實是很深遠的,因為是關乎孩子實實在在的成長和發展。而主流的治療法多是基於行為為本的理論發展,漸漸卻成為唯一和正確。在自閉症群族中,常常聽到「訓練」「行為」這些字眼,「專家」、大眾、家長去看他們,都是帶著這些眼光,例如看到孩子在轉車輪,因為是自閉症徵狀之一,專家和家長就想去如何改變和停止他們的行為。但是,根本很多一般發展孩子都有重覆做同一動作的情況(術語稱為「自我刺激」),而重覆其一的作用-就是平靜自己的情緒。亦有一些孩子長大了寫出來,原來這些是滿足他們感統需要的動作。把自閉症病態化就讓這些事情對當時人的意義被忽略和否定,造成的後果是孩子和家長是巨大的,在長期壓抑和否定下不少孩子(後來成為青少年或成人)也同時受焦慮、強迫思想和行動和抑鬱情緒等困擾。
所以後結構主義的思想是非常重要的,因為重點放回當事人的意義、渴望、夢想、想法、信念,而非動機、需求、缺失、特質等等。這也是為何我會在選擇學習介入法時,捨棄主流最熱門最賺錢的行為治療法(ABA),而去學習兒童為本遊戲治療(CCPT)和關係發展介入法(RDI),因為後兩者相對地較尊重當事人自身的感受和演譯,以及跟從當事人的步伐以作引導,並尊重當事人實在的情緒和狀態,尊重其選擇,不再只病態化當事人。當然在過程中我也要自覺會否把這些方法權威化,這也是我仍在探索中的部份,但相對行為治療法,我所協助和介入的家庭真的更能從當事人角度去理解同一件事,給了當事人尊重,見到整個家庭都更快樂,當時人又能更成長,我覺得很滿足。希望未來我能更多融入敘事治療的實踐和思想在我的介入過程中,為家庭帶來希望,這就是我的 “hopes and dreams” 了。謝謝閱讀。
沒有留言:
張貼留言